漂泊

爺爺已經在醫院裡一星期了

從幾年前他開始臥病在床的時候開始做的心理建設

我以為我夠勇敢,已經可以面對



可是前天看著他消瘦的手顫抖著緊握著我

我的眼淚不禁湧上眼框

只能忍著不在人前落淚

他說:[帶昨天買的櫻桃回去]

...帶櫻桃回去...

這裡不是家裡啊,爺爺已經忘了,也分不清楚了

我只能說:[好好,我等一下會帶回去啦]



根本...沒有櫻桃......




他躺在病床上,喃喃的問我:[誰來了?誰來了?]

...他明明睜著眼,卻已經看不見我了?

我笑著說,是我是我

但他又問:[你爸爸呢?其他人呢?]

我怎麼說的出口...

...我父親人在大陸還沒有回來,其他人也都離開了

我只能說:[大家都有來啊,昨天也有來啊,每天都有來啊,阿公你忘了喔?]

他喃喃的說:[大家都有來喔...阿現在在哪裡?]

我又說[在外面啦,等一下就進來了]

離開的時候我好難過,儘管...



我知道人終要面對...





雖然時間已經很仁慈,但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昨晚9點多我才從醫院離開

10點多還沒到家,卻已經接到電話:[爺爺現在很危險]


...不是,才剛離開嗎?

剛剛...不是還跟我說了很多話嗎?


可是,再趕過去的時候,他卻已經沒有知覺了

就只是躺在那裡,躺在冷冰冰的加護病房裡...

我的眼淚靜靜的流出來,擦掉以後,卻仍不停止

三天,三天內最有希望

一星期內一定得醒來,否則...


醒來,爺爺

我們大家都來看你了

你要好好休息,努力醒來回答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