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

傷逝一個王子，傷逝一個時代

--再評小甘乃迪遇難

　

湯本

　

　　小甘乃迪遇難，美國媒體的報導超過了戴安娜王妃。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兩家新聞週刊，《時代週刊》和《新聞週刊》幾乎都用了近一半或到五分之三的篇幅來報導小甘乃迪和他家族的不幸。《時代週刊》用的封面題目是《小約翰．甘乃迪1960-1999紀念專刊》，《新聞週刊》用得是《甘乃迪家族的又一個悲劇》。

　

　　這兩個題目都很能反映美國大眾的心情。小甘乃迪是美國人民心目中的王子。甘乃迪時代帶給美國這一代嬰兒潮很多政治上的理想，生活創新的朝氣，第一家庭的溫馨。甘乃迪兄弟先后遇刺身亡，給美國大眾的震撼，是空前的。現在，小甘乃迪遇難，人們的心情再度振蕩，這是人道的、人性的同情，也是對一個時代的深刻的傷逝。

　

　　有誰能不同情小甘乃迪在父親葬禮上不省悲哀、充滿稚氣的那個敬禮，而且那天，還是他的三歲生日。這是震撼人心的，這張照片，是永恒的幼稚的生命對于罪惡的謀殺的“天問”。這張照片，將越過時代，成為人類幼稚善良之脆弱與人類邪惡和陰謀的強大之鮮明的對照。

　

　　無數張小甘乃迪的照片留給大眾的印象是無法抹去的，如，小甘乃迪在甘乃迪總統辦公桌下嬉戲，再如，小甘乃迪玩弄母親賈奎琳脖頸上那條后來著名的珍珠項鏈。故人已逝，溫情何在﹖這都令人們發出無盡的惋嘆和哀傷。

　

　　美國民眾對甘乃迪總統第一家庭的溫馨，是引以為榮，也是深深緬懷的。然而，隨著甘乃迪兄弟的風流情事的曝露，人們衹有陷入社會性的“傷逝”。

　

　　甘乃迪在美國國內政治、國際政治上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他作為年輕的總統，充滿朝氣，對社會底層、對少數族裔的關切，對國際紅色惡魔的堅決對抗，是人類正義力量的體現。但他作為山姆大叔的道義熱忱，卻忽略東方民族自立的渴求願望和力量，造成越南戰爭的失誤。使五萬名陣亡的美國官兵的幽魂，至今還在發問。

　

　　小甘乃迪本人的英俊、性感、多金、有勢、有名，更令人仰慕的是他的皇家高雅風格。自然成為許許多多美國人的偶像，更是成千上萬的女青年的瘋狂的對象。代表改革理念的甘乃迪兄弟去了，代表輝煌皇家形象的小甘乃迪也去了，這種傷逝是深沉的，這種傷逝是無以言喻的。

　

　　傷逝一個王子，傷逝一個時代。美國民眾與媒體一起，在告別一個時代，這個時代，有理想，有政治改革的朝氣，也充滿艷情，也充滿不為人知的陰謀和仇恨，更具有令人驚恐和不安的厄運，而甘乃迪家族則是這樣一個復雜體的凝縮。

　

　　甘乃迪家族的悲劇，是家族的不幸事件，也是政治的不幸事件。多多少少引發了美國知識分子和普通民眾對整個民主政治制度中缺弊的疑問和批評。甘乃迪兄弟被刺三十多年來，還是一個懸案、案，懸在美國上空。但人們還是一樣的生活，奮鬥，創造，愛與憎，生與死。這，十分典型地反映了美國人的個性，不能解決的，就面對它的存在，就回避它的鋒芒，與它共處。“live with it”。美國人的性格中的擇善而行之，趨吉避凶的特點，充分顯現。政治家們和政客們競選總統的熱情并沒有因此受任何負面的影響。

　

　　傷逝一個王子，傷逝一個時代。美國民眾與媒體一起，更懷有對那種令人驚恐和不安的厄運的“無奈”和“敬畏”，人們在思考，這種厄運，是否含著“天譴”。令美國民眾深感命運、世界、天意的深不可測，人生的不可知性。這是自視全球第一的美國整個民族再一次感到自我的藐小。

　

　　誠然，留下理想，留下政治改革的朝氣，留下對于和平的熱愛，留下博愛大眾的情結，留下為善為仁的人生觀，留下與地球上其他民族的和諧相處的理性。是甘乃迪家族連環悲劇應該給美國社會所有的人們的啟迪。

　

　　美國應該有這樣的智慧。至少，我們在這樣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