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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事典♪拾肆、溫柔的封印



我的四個護衛就在樓下,而我愛的光,就站在我的面前。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對。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光好像知道我想什麼,如此回答。
「我好想死。」
「別這樣,妳是他們的公主,妳應該要更堅強。」
「你是我的死對頭,好像不該這樣鼓勵我。」
「可是妳是我心愛的女人。」
「光……。」我好想抱住他。

可是不行,我是逆天使,我怎能背棄我的族人?
雖然我跟族人不熟,但,我的四個護衛與璇,如果我敗陣了或逃跑,他們就會是聖天使追尋的對象。

天啊,《慾望事典》裡面怎麼從沒說過,聖天使與逆天使相戀,該怎麼做才好?

「刺我吧,這樣妳就能繼續妳的使命,而我也可以不用把妳當成敵人。」光看著我的手,「月之影」就這樣被他的眼神喚出。
「不要。」我不要,我不想讓他忘了我。
「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傷害另一個人,才能繼續使命,不是嗎?那麼我寧願是妳好好的活著。」
「你以為你忘了我,我就可以好好活著嗎?」我有點激動。
「他們在樓下等妳,妳如果要平安的走出這裡,只有這個辦法。」

光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我們彼此有彼此的使命,誰也不能饒恕誰。
我從泉為我開的記憶中,回想歷代逆天使的片段,印象中只要逆天使與聖天使碰到,都免不了一陣廝殺。

「來吧,讓我見識看看逆天使,妳的力量,就當是我最後可以為妳做的事情。」光好像講遺言似地,邊把我的「月之影」抵在他的胸前。
「我本來以為我們會很好很好的,真遺憾,不過沒關係,死在妳的手裡我很甘願。」

我難過地看著他,明明他的能力在我之上太多,難道,他這麼做,是加上自己的力量自殺嗎?
不,我不能這樣做。

「死?我以為我的『月之影』是不會殺人的……。」我慌亂地搖著頭。
「一個人的心如果死了,身體還活著,跟死有什麼兩樣?」他複雜地看著我。

他身為聖天使不是他的選擇,我們彼此竟是宿敵,也不是我們能選擇的。
誰能眼睜睜對自己心愛的人下手?

神啊,祢在看嗎?祢到底想要我們怎麼樣?

「舞,記得我愛妳,再見了。」光用好深情的眼神看著我,然後使力在我的「月之影」上。
「啊!」我下意識地把手一轉。

光果然用了他的力量,在「月之影」刺入我心臟時,我看見了他的白色極光,與我的黑色極光。
兩道極光同時映出龐大的動能,我睜不開眼睛,只覺得一陣心痛。


「舞,不要!」光試圖收回他的手。
「光……。」我只隱約看得見迷濛的他的身影,就暈了過去。

好奇怪,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心與靈魂是分離的。
我可以感覺身體被誰抱了起來,還有誰在我的臉上滴下眼淚。
我的心在那陣劇痛後失去了知覺,變得異常平靜。
而我的靈魂好像聽見用力的咆哮,接著便睡著了。

我死了嗎?




「小舞?」我睜開眼,發現泉握著我的手。
「我死了嗎?」我下意識地問。
「沒有,沒有,妳沒事就好。」泉擔心又開心地說。
「我怎麼了?」我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胸口有點疼。
「妳躺著沒關係,好好休息。」小樹把我按了下來。
「妳剛剛跟光之華發生了點衝突,幸好妳沒事。」翼在一旁說。
「光之華?」
「妳,妳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浪驚訝地看著我。
「記得什麼?」
「那妳記得我們嗎?」浪又問。
「廢話,那個,那他呢?」我的頭好痛,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情。
「他消失了,這不重要,妳好好休養,翼剛剛看了一下,妳的身體跟腦袋應該都沒受傷。」泉安撫著我。
「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問。
「不知道,我們都沒看到,不過,妳沒事就好,乖,先睡一覺吧。」翼摸著我的頭,然後我便感到一陣暈眩。

我昏沈沈地睡著了,可是好像可以聽見泉他們還圍繞在我的四周談話。

「用『月之影』加上極光的力量,竟然還沒事,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似乎是翼的聲音:
「她把自己的感情跟某段記憶封印了,我沒辦法喚醒她,只有先讓她這樣了。」

什麼感情?封印什麼?是說我嗎?

「沒想到她內心的力量這麼強,還沒有回家族學過竟然就會封印記憶。」這應該是泉。
「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在她的封印沒解開之前,她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小樹如是說。
「這也沒辦法,事情發展太出乎我們意料。」是浪。
「那就只好這麼辦了,現在她的靈魂應該還聽得見聲音,但這一覺睡醒之後,她就會什麼也不記得。」我感覺泉的手也在我的頭上,散發著熱氣。

我終於知道,當我把「月之影」刺在那些人的胸口,他們是什麼感覺,也終於明白,遺忘,是要付出相當代價的。

有一股溫暖的電流通過我的腦門,直達心裡。
我感到身體放鬆,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一如往常,我把「月之影」刺入任務對象的胸口,泉便消除了對方的記憶,翼接著喚醒他的積極,浪與小樹就把這個人用咒術送回家。

「越來越迅速了。」浪挑著眉看看手上的錶。
「這次才花了十分鐘。」泉也訝異地看著我。
「不快點,光之華就會出現了,他消失了一陣子,最近不是追得很勤?」我點著煙,說。
「……,嗯。」泉瞄了我一眼。

聽說幾週前,我執行某個任務時與聖天使「光之華」對決,然後昏迷了整天,醒來後我便更努力在使命上,絲毫不敢鬆懈。

但是那幾個禮拜之前的記憶我幾乎想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也沒差,反正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這陣子,我很奇怪,因為每到了夜晚,當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莫名其妙掉眼淚。
不曉得什麼緣故,我明明沒有感到一絲難過,可是照著鏡子,卻發現自己有著極度悲傷的神情。

這是我在洗澡時發現的,推開淋浴門,走到鏡子前,才發現竟有這種事情。
可是,我沒告訴任何人,只是認真的翻閱著《慾望事典》,卻找不到答案。

「每個人除了身體,還有一顆真心,與一只靈魂。」我在第十二頁看到這段話:
「當身體出現任何原因不明的病痛,就是一種警訊,代表著你的心不快樂;相反地,當心覺得滿足愉悅,人的身體自然會隨著快樂程度,產生意想不到的自我療癒能量。」

「難道是我的心不快樂嗎?」可是我的身體沒有疼痛,只是莫名流淚。

哦,有了,這裡有稍微提及:
「靈魂是獨立於身體與心以外的,它在既存在又影響著我們的身體中;而,每個人的靈魂有特殊於感應與跨越身體和情緒之外的感官。」

我拿起了身旁的黑咖啡,喝了一大口,放回桌邊。

靈魂跟心原來不一樣?
會不會我的靈魂覺得悲傷,可是我的心沒有察覺?而身體卻自然的做出了反應。

馬的,虧我身為天使,雖然是黑道那一掛的,可是卻搞不清楚靈魂在哪裡。
但,說實在的,如果靈魂可以跟自己對話,那不是精神分裂一樣嗎?


「又晚了一步。」突然間,光之華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又是你。」我白了他一眼。
「妳看起來氣色很好。」光之華靠在我的窗前,說。
「不關你的事,要打架就說一聲,我奉陪,幹嘛老是鬼鬼祟祟?」我實在搞不清楚這個聖天使的頭頭腦袋裝的是什麼鬼。

就在我昏迷後一個禮拜,聖天使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聽見他們的訊息,連小紀都說沒接獲任何指示,一切無聲無息。
前陣子我出完任務後,就像今天,這個光之華便在泉他們送我回家時飛進我的屋裡。

第一次我還跟他差點打起來,不過他卻一點也沒跟我對決的意思,所以我收回了「月之影」;之後的幾回他有時會阻擋我的任務,氣得我發飆,但他總是會在我到家後再度現身,甚至還做宵夜給我吃。
他說,只有進行任務時我們是敵人,任務不管有沒完成,就像下了班以後大家只是朋友。

我本來就討厭打打殺殺,想想他的話也有道理,而且他人不壞,所以有時我們就會聊天或一起吃飯,然後他就回去了。

我真不懂以前的逆天使跟聖天使都怎麼相處的?
每次出任務都有死對頭在一旁阻撓,沒事就打攻防戰,生活搞得緊張兮兮的,很掃興。

不過再怎說,這個光之華真的是蠻奇怪的。

「你是不是很無聊啊?」我皺著眉。
「有一點,妳呢,不無聊嗎?」
「嗯,還好,有時候會。」
「那不就對了,今天吃石狩鍋好不好?北海道直送的鱒魚,很適合這種天氣。」這時我才發現他手上拎了個袋子。
「你真的蠻好笑的。」我完全投降。

光之華有一副白得發亮的大翅膀,每次飛進我的屋裡就會看到。
就像現在,他展著翅膀出現在我窗前,可是手上卻拎著超市的塑膠袋。

「你今天怎麼沒來攪局?」我換了睡衣後,走到廚房觀摩他的料理。
「剛剛去超市採買啊,結帳時那個新來的收銀員笨手笨腳,連發票都不會換,搞了半天,所以晚了。」
「天啊,有你這種脫線的聖天使嗎?」竟然為了買菜到逆天使家裡而錯過任務?
「再忙也要跟妳一起吃頓飯囉。」他笑了笑。
「貧嘴。」

我到一旁的酒櫃開了瓶紅酒,倒了兩杯,一杯放在料理台上給他,一杯拿起來就喝。
我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與他不時聊天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好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只是彼此身份非常奇特。
有時我會覺得他好帥,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但我就是說不上來那是什麼,也搞不清楚。
彷彿,我的心空了一大塊。

「呼,你為什麼老這樣看我?」我對湯匙上的湯吹著氣。
「聖誕節妳打算怎麼過?」他不理會我的疑問,逕自反問我。
「不知道,要幹嘛?」唔,好好吃喔。
「沒人約妳嗎?」
「有,不過我沒打算跟他們過。」泉問我要不要去香港看煙火,翼說要帶我去泡溫泉,浪提議到東南亞避寒,不過都挺無聊的。
「那妳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嗯,這麼說來是有。」我沈思了一下。
「想去哪裡?」
「天涯的盡頭。」
「那跟我一起去吧。」他笑了笑。
「真的嗎?」真的有天涯的盡頭嗎?
「嗯,我帶妳去。」
「好,不要騙我喔。」
「一言為定。」他舉起酒杯。
「一言為定。」我與他碰杯。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喝酒,碰杯的那個瞬間,我好像聽到記憶中有類似的聲響。
可是想不起來。

「噢。」我揉揉太陽穴。
「怎麼了?」
「頭痛,好像認識你開始,就常頭痛。」
「傷腦筋,喏,我這裡有止痛藥。」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一只盒子遞給我。
「The Lovers?」這什麼鬼止痛藥?
「存在之樹賣的,我最近也頭疼,所以都會放在身上。」
「還真巧。」我站起身,走去廚房倒了杯水,把藥吞下。
「好點了嗎?」
「嗯,藥效蠻快的。」
「那就好。」他又用剛剛那種眼神看我了。

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比較理解他的眼神裡的訊息。
原來那是一種溫柔,還有溺愛的感覺。
怎麼之前我都想不出來?
等等,溺愛?愛,是什麼?

「喂,你活了六百多年,有愛過人嗎?」我問。
「有。」
「那是什麼感覺?」
「嗯,很幸福,有時甜蜜,也有點辛酸。」
「那你愛的人呢?她們愛你嗎?」
「一個死了,一個忘了我了。」
「……,你怎麼這麼悲慘?」我皺眉。
「也還好,習慣就好。」
「看不出來你還蠻認命的嘛。」
「不,我這次不打算認命。」
「這次?什麼意思?」
「我會等到她有一天想起我為止。」他深深地望著我。
「哦,那祝你幸福。」
「我比較希望能讓她幸福。」
「她是怎樣?她不愛你嗎?」還是她跟我一樣不懂得什麼是愛?
「她只是想不起來了,但我相信愛是不會被遺忘的。」
「為什麼又這樣看我?」
「妳好看啊。」
「是嗎?」我想我應該去照照鏡子。
「很晚了,去洗個澡吧,我把餐具收一收。」他笑了笑,隨即起身。
「嗯,謝謝。」
「別忘了聖誕節的約定唷。」
「好,知道啦。」我揮揮手。

我起身去浴室洗澡,出來時,光之華已經離開了。
我把客廳的燈關掉,走回臥室,在窗前看到他留下的字跡,寫著:
「晚安,my angel。」

然後字跡就消失了。

我躺在床上,心裡有種奇怪的想法,好像有點希望他待久一點的那種。
但是我發現我神經很大條,對感覺不太靈光。

最近我常想著身為逆天使跟聖天使這樣一起吃飯是不是不太好,不過他說得沒錯,我們好像也沒必要見到面就像見到仇人。
而且他的菜做得很好吃,至少沒下毒,我一個人住,有時有人陪陪還挺不賴的。

「咦?」

當我的眼睛快閉上的時候,突然聽到音響自動開啟。
於是整間房間傳唱著一首女生的優美歌聲,好像唱著天使的故事。

朦朧中,覺得自己被什麼異樣的溫柔圍繞著,久久不能散去。
而我的頭不再疼,沉沉地睡著了。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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