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 Jobs為史丹佛畢業生的演講
/ 劉炯朗(http://blog.udn.com/liucl)
2005年6月,在美國史丹佛Stanford大學的畢業典禮上,蘋果電腦的CEO Steve Jobs為Stanford大學的應屆畢業生作了一篇很感人的演說。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這一篇演說,它的題目也是它的結語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直接的翻譯是:「保持一個飢餓的狀態,保持一份愚蠢的心懷」。
在上周的節目裡,我對Steve Jobs的事業生涯作了一個報導,一方面是想透過Steve Jobs的事業生涯,談談三十多年來個人電腦科技發展的片斷,另一方面是為今天的節目作一個背景的介紹。
Steve Jobs在大學唸了一個學期就退學了;他說,在名列全球最好的大學的畢業典禮上演講,是很高的榮譽,也是他跟大學畢業最接近的一個時刻。在這篇演說的開始,Steve Jobs說:「今天我要為大家講我生命裡的三個故事,沒有什麼大了不起,三個故事而已。」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把點連接起來(connecting the dots)。 Steve Jobs是一個未婚媽媽的小孩,他的媽媽唸研究所的時候,跟一位政治系的教授生了他,他的生父叫做Abdulfattah Jandali,生母叫做Joanne Schieble。也許因為當時社會環境的緣故,他媽媽決定讓別人領養這個嬰兒,她並且堅持領養的人必須受過大學教育。經過安排,她找到一對律師夫婦來領養他。可是等到Steve Jobs生下來要被送到這位律師的家的時候,他們在最後一分鐘說:「他們要的是一個女孩子。」那個時候,另外有一對夫婦Paul and Clara Jobs也在等待領養一個嬰兒,半夜裡他們接到電話說:「現在突然有一個男嬰等待領養,你們要嗎?」他們說:「當然囉!」就決定把Steve Jobs領養下來。但是當Steve Jobs的生母發現,Clara Jobs沒有唸過大學,Paul Jobs連高中都沒有畢業時,她不肯在領養的文件上簽字,拖了幾個月後,在他們夫婦答應一定會把Steve Jobs送進大學之後,她才勉強同意。Paul Jobs是個機械工人,後來的確啟發了Steve Jobs在機械和電機方面的興趣。Steve Jobs的生父母,後來結婚了,再生了一個女兒,那就是Steve Jobs的妹妹,叫做Mary,是一個有點名氣的小說家。Steve Jobs一直稱呼Paul and Clara Jobs 是他的父母,假如有人在他的面前稱他們為Steve Jobs的養父養母,Steve Jobs會不高興,常常拂袖而去。
Steve Jobs的家在美國加州Mountain View,他在那邊讀小學和中學,在課堂裡他並不是一個好學生,十七歲的時候,Steve Jobs上大學了,他進了Oregon州的Reed College,那是一所很小、很有名、也很貴的學校,他唸了一學期,發現父母畢生的積蓄都花在他的學費上,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也不覺得唸大學會幫他搞清楚他要幹什麼,所以只唸了一學期就退學了。但是,Steve Jobs退學後並沒有馬上離開Reed College,他還繼續在那邊混了兩年。他沒有宿舍住,在朋友的房間裡打地舖;他去撿Coca Cola的瓶子,每個空瓶換5分錢,湊起來吃飯;每個禮拜天,他走好幾哩路去吃一個宗教團體免費提供的禮拜天晚餐。他說他用他的直覺、他的細心、他的膽量去發掘新的東西。
他舉了一個很有趣的例子,他在Reed College退學後,就沒有選讀必修課程的壓力,他跑去旁聽一門學校裡很有名、有關英文書法的課,在這個課程裡,他學到不同的字體、不同的字型,學到字母和字母之間空間的配合,學到書法的藝術觀和歷史觀。這好像是一門沒有用,特別是跟hi-tech沒有關係的課,可是,十年之後,當Steve Jobs設計Macintosh computer的graphical user interface圖形使用者介面的時候,這些知識都完全派上用場了。而且不但是Macintosh的人機介面有很漂亮的字體,因為Microsoft Windows的GUI是從Macintosh那邊抄過來的,所以,Windows上面也有很漂亮的字體,今天所有個人電腦使用美麗的字型字體,可以說都是源自當年Steve Jobs在Reed College旁聽的一門英文書法課的影響。
這個故事指出了,人生裡有許多看起來互不相關的點,可是回過頭來看,這些點是可以連接起來的。當我們站在一個點上面的時候,我們無法預期這個點會怎樣和未來的點連接起來,但是我們必須有信心,相信自己,相信生命,相信有一天,當我們回過頭來看的時候,這個點是會和其他的點連接起來的。
第二個故事是關於愛和失落(Love and Lost)。Steve Jobs 二十歲時,和他的夥伴Steve Wozniak 在他的爸爸的汽車間拼湊個人電腦,當他三十歲時,蘋果電腦變成一個20億美金、4000個員工的公司,但是他給董事會趕出了手創的公司。這個故事,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很詳細的講過,當Apple Computer公司快速成長時,Steve Jobs到Pepsi Cola請了John Sculley到Apple Computer當總經理,但是不到兩年,由於他們理念不合,董事會決定支持John Sculley,就把Steve Jobs的權力和責任全部拿掉,Steve Jobs就離開了Apple Computer。
他離開Apple Computer後,前面幾個月,他不知道要幹什麼好,他覺得作為新一代的創業者enterpreneur,他讓前一代的創業者失望,他去看HP的David Packard和Intel的Bob Noyce,跟他們說抱歉;他甚至想逃避,離開Silicon Valley。但是他慢慢明白過來,他還是熱愛他的工作,離開Apple Computer,沒有改變這份熱愛。他決定重頭再開始,他覺得重頭再開始的輕鬆,取代了成功的沈重負荷,當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把握的時候,他自由自在地進入了他的事業生命中最有創造力的一段時期。
在之後的5年,他開了一間叫做Next的電腦公司,他開設這間公司原本的目的是製造教育用、便宜的工作站。在硬體上,Next工作站是一個失敗,但是Next操作系統軟體的發展,卻成為Steve Jobs重回Apple Computer再掌大權的跳板。Steve Jobs還買下一家用電腦製作動畫的公司叫做Pixar,Pixar的目標是製造作動畫用的工作站,這個硬體的發展也沒有成功,但是用電腦製作卡通長片,為Pixar帶來非常大的商機。2006年1月,Disney Company用74億美金把Pixar買下來,Steve Jobs原來的投資是10 個million一千萬美金。在這一段時期,Steve Jobs也認得他現在的太太Laurene,他們結婚,有一個美好的家庭生活。Steve Jobs說,假如他當時不是給Apple Computer趕出來,這一連串的事情,都不可能會發生。那是一帖很苦的藥,但是他相信良藥苦口,對病人是好的;當命運拿著一塊磚頭直敲你的腦袋時,不要失去信心,讓他也讓我們每個人繼續努力前行的力量,來自我們對我們所做的事情、和對我們所愛的人的熱愛。你的工作會佔據你的生命一大部分,在工作裡,得到滿足的唯一方法,是對工作的熱愛;在工作裡,能夠有異常成就的唯一方法,是對工作的熱愛。假如你還沒有找到你熱愛的工作,繼續去找,不要妥協,Do not settle,do not settle for the second best。
在Steve Jobs的演說裡,他說的第三個故事是關於死亡(death)。他說當他十七歲時,他聽過一句話:「假如你把每一天都當作你生命中最後的一天,遲早你會走出對的路,做出對的事。」多年以來,他每天早上,對著鏡子問自己:「假如,今天是我生命中最後的一天,我會不會去做今天我安排了要做的事?」如果一連好多天,答案都是「不會」的話,他知道他應該改變他的方向了。
記得自己的時間是有限的,記得死亡不久就會來臨,是幫助我們作重大決定的最好的工具,是幫助我們跳出害怕失敗的陷阱的最大助力。當你已經是赤裸裸地站在死亡面前,你不再有理由不聽從你內心的呼喚。
Steve Jobs 四十九歲那一年,有一天醫生給他作掃描時,發現他的胰臟有一個腫瘤,醫生告訴他胰臟腫瘤是很難治的,病人通常只能活3至6個月,你該回家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一下,那就是準備後事prepare to die。他難過了一整天,當天晚上,他的太太陪著他回到醫院,作切片檢查,切片檢查是在麻醉之後進行的,事後,他的太太告訴他,醫生看到他的切片的時候,哭了起來。原來,他的胰臟腫瘤是一種很罕見的腫瘤,動了手術之後,就完全治好了。Steve Jobs說這是他生命中最接近死亡的經驗,這個經驗讓他了解,沒有人願意接受死亡,但是死亡是每個人必須接受的終極點。死亡在生命裡扮演清道夫的角色,它把老舊的生命挪開,讓新的生命進來,今天你們是年輕的、是嶄新的,但在不久的將來你們會變得老舊,你們會被挪開,他接著說:
「Your time is limited, so don’t waste it living someone else’s life. Don’t be trapped by dogma-which is living with the results of others people’s thinking. Don’t let the noise of others’ opinions drown out your own inner voice. Ant most important, have the courage to follow your heart and intuition. They somehow already know what you truly want to become.」
「你們不要浪費你們有限的時間,去過別人要你過的生活,不要讓別人意見的雜音,淹没了你自己內在的聲音,最重要的,你們必須有跟隨著你們的內心和直覺去走的勇氣,因為你們的內心和直覺已經清楚地知道你們真正要成為怎樣的一個人。」
讓我為諸位再說一遍have the courage to follow your heart and intuition。
最後,Steve Jobs給年輕的同學們的結語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這兩句話,直接翻譯是:「保持一個飢餓的狀態,保持一份愚蠢的心懷」。保持一個飢餓的狀態,就是要不斷求進步、求新、求美,不要輕易滿足於你已經擁有的知識工作、地位和財富,繼續去尋求,繼續往前走。保持一份愚蠢的心情,就是有一份衝勁,有一個赤子之心,聽從你內心和直覺的呼喚,走你覺得應該走的路,過分的聰明、過分的謹慎、過分的盤算、過分的依賴別人的意見,會讓你迷失了你真正要走的方向。
他的結語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And I have always wished that for myself. And now, as you graduate to begin anew, I wish that for you.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親愛的聽眾們,不管你的年齡是多少,不管您的事業階層是為何,保持一份不斷進取的願望,保持一份純真的赤子之心,勇往直前,走您要走的路。我已經不再年輕了,但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I still wish that for my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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